佛說長阿含經卷第十一

姚秦三藏法師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

導讀

(一五)長阿含第二分阿㝹夷經第十一

善宿比丘盲信苦行外道,佛陀破斥邪見

如是我聞:

一時,佛在冥寧國阿㝹夷土,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
爾時,世尊著衣持鉢,入阿㝹夷城乞食。爾時,世尊默自念言:「我今乞食,於時如早,今宜往詣房伽婆梵志園觀。」比丘時至,然後乞食。

爾時,世尊即詣彼園,時,彼梵志遙見佛來,即起奉迎,共相問訊,言:「善來,瞿曇!不面來久,今以何緣乃能屈顧?唯願瞿曇就此處坐!」爾時,世尊即就其座

時,彼梵志於一面坐,白世尊言:「先夜離車子善宿比丘來至我所,語我言:『大師!我不於佛所修梵行也。所以然者?佛疎外我。』彼人見向說瞿曇過,雖有此言,我亦不受。」

佛告梵志:「彼善宿所言,知汝不受耳。昔我一時在毗舍離獼猴池側集法堂上,時,此善宿來至我所,語我言:『如來外我,我不於如來所修梵行也。』我時告曰:『汝何故言:我不於如來所修梵行,如來外我耶?』善宿報我言:『如來不為我現神足變化。』

「時,我語言:『吾可請汝於我法中淨修梵行,當為汝現神足耶?』汝復曾語我:『如來當為我現神足變化,然後我當修梵行耶?』時,善宿報我言:『不也。世尊!』佛告善宿:『我亦不語汝言:汝於我法中淨修梵行,當為汝現神足變化;汝亦不言為我現神足者,當修梵行。云何?善宿!如汝意者,謂如來能現神足、為不能現耶?我所說法,彼法能得出要盡苦際不耶?』善宿白佛言:『如是,世尊!如來能現神足,非為不能,所可說法,能得出要,盡諸苦際,非為不盡。』『是故,善宿!我所說法修梵行者,能現神足,非為不能,出要離苦,非不能離,汝於此法欲何所求?』

「善宿言:『世尊!不能隨時教我,我父祕術,世尊盡知,不教我。』佛言:『善宿!我頗曾言:汝於我法中修梵行者,教汝父術耶?汝頗復言:教我父術者,當於佛所修梵行耶?』答曰:『不也。』『是故,善宿!我先無此言,汝亦無言,今者何故作此語耶?云何?善宿!汝謂如來能說汝父祕術,為不能說耶?所可說法,能得出要,盡苦際不耶?』善宿報言:『如來能說父之祕術,非為不能;說法出要,能盡苦際,非為不能。』佛告善宿:『若我能說汝父祕術,亦能說法出要離苦,汝於我法中復欲何求?』又告善宿:『汝先於毗舍離跋闍土地,無數方便,稱歎如來,稱歎正法,稱歎眾僧。譬如有人八種稱歎彼清涼池,使人好樂:一冷,二輕,三柔,四清,五甘,六無垢,七飲無,八便身。汝亦如是,於毘舍離跋闍土,稱歎如來,稱歎正法,稱歎眾僧,使人信樂。善宿!當知今汝退者,世間當復有言:善宿比丘多有知識,又是世尊所親,亦是世尊弟子,不能盡形淨修梵行,捨戒就俗處,卑陋行。』梵志!當知我時語,不順我教,捨戒就俗。

「梵志!一時,我在獼猴池側法講堂上,時,有尼乾子,字伽羅樓,在彼處,人所宗敬,名稱遠聞,多有知識,利養備具。時,善宿比丘著衣持鉢,入毗舍離城乞食,漸漸轉到尼乾子所。爾時,善宿以深遠義問尼乾子,彼不能答,便生瞋恚。善宿自念:『我觸嬈此人,將無長夜有苦惱報耶?』梵志!當知時善宿比丘於乞食後,執持衣鉢,來至我所,頭面禮足,在一面坐,善宿爾時亦不以此緣告我,我語之曰:『愚人!汝寧可自稱為沙門釋子耶?』善宿報我言:『世尊!何故稱我為愚?不應自稱為釋子耶?』我告之曰:『愚人!汝曾往至尼乾子所問深遠義,彼不能報,便生瞋恚。汝時自念:我今觸此尼乾,將無長夜有苦惱報耶?汝有是念不?』

「善宿白佛言:『彼是羅漢,何緣乃有此嫉恚心?』我時答曰:『愚人!羅漢何緣有嫉恚心?非我羅漢有嫉恚心,汝今自謂彼是羅漢,彼有七苦行,長夜執持。何謂七?一盡形壽不著衣裳。二盡形壽不飲酒食肉,而不食飯及與麵。三盡形壽不犯梵行。四盡形壽毗舍離有四石塔——東名憂園塔、南名象塔、西名多子塔、北名七聚塔;盡形不離四塔,為四苦行,而彼後當犯此七苦行已,於毗舍離城外命終。譬如野干疥癩衰病,死丘塚間,彼尼乾子亦復如是;自為禁法,後盡犯之。本自誓言:盡形不著衣服,後還著衣。本自誓言:盡形壽不飲酒肉,不食飯及麨麵,而後盡食。本自誓言:不犯梵行,而後亦犯。本言:不越四塔——東憂園塔、南象塔、西多子塔、北七聚塔;今盡遠離不復親近。彼人自違此七誓已,出毘舍離城,塚間命終。』佛告善宿曰:『愚人!汝不信我言,汝自往觀,自當知耳。』」

佛告梵志:「一時,比丘善宿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,乞食已,還出城,於空塚間見尼乾子於彼命終。見已,來至我所,頭面禮足,在一面坐,不以此事而語我言。梵志!當知我爾時語善宿曰:『云何?善宿!我先所記尼乾子如我語不?』對曰:『如是,如世尊言。』梵志!當知我與善宿現神通證,而彼言:『世尊不為我現。』

「又一時,我在冥寧國白土之邑,時有尼乾子,名究羅帝,在白土住,人所宗敬,名稱遠聞,多得利養。時,我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,時善宿比丘隨我後行,見究羅帝尼乾子在糞堆上伏糠糟。梵志!當知時善宿比丘見此尼乾子在糞堆[*]上伏舐糠糟已,作是念言:『世間諸有阿羅漢、向阿羅漢道者無有及此,此尼乾子其道最勝,所以者何?此人苦行乃能如是,除捨憍慢,於糞堆[*]上伏舐糠糟。』

「梵志!時,我右旋告善宿曰:『汝愚人!寧可自稱為釋子耶?』善宿白佛言:『世尊!何故稱我為愚?不應自稱為釋子耶?』佛告善宿言:『汝愚人!觀此究羅帝蹲糞堆[*]上伏食糠糟,汝見已,作是念:諸世間阿羅漢及向阿羅漢者,此究羅帝最為尊上,所以者何?今此究羅帝乃能苦行,除捨憍慢,蹲糞堆[*]上伏舐糠糟。汝有是念不?』答我言:『實爾。』善宿又言:『何故?世尊!於阿羅漢所生嫉妬心。』佛告愚人:『我不於羅漢所生嫉妬心,何為於羅漢所生嫉妬心?汝今愚人!謂究羅帝真阿羅漢,此人却後七日當腹脹命終,生起屍餓鬼中,常苦飢餓,其命終後,以葦索繫於塚間。汝若不信者,可先往語之。』

「時,善宿即往詣究羅帝所,說言:『彼沙門瞿曇記汝:却後七日當腹脹命終,生起屍餓鬼中,死已以葦索繫抴於塚間。』善宿語曰:『汝當省食,勿使彼言當也。』梵志!當知時究羅帝至滿七日腹脹而死,即生起屍餓鬼中,死已以葦索繫抴於塚間。爾時,善宿聞佛語已,屈指計日,至七日已,時,善宿比丘往至裸形村中,到已,問其村人曰:『諸賢!究羅帝今何所在?』報曰:『已取命終。』問曰:『何患命終耶?』答曰:『腹脹。』問曰:『云何殯送?』答曰:『以葦索繫抴於塚間。』

「梵志!時,善宿聞此語已,即往塚間,欲至未至,時,彼死屍動膝脚,忽爾而蹲,時彼善宿故前到死屍所,語言:『究羅帝!汝命終耶?』死屍答言:『我已命終。』問曰:『汝以何患命終?』死屍答言:『瞿曇記我,七日後腹脹命終,我如其言,至滿七日,腹脹命終。』善宿復問:『汝生何處?』屍即報言:『彼瞿曇所記,當生起屍餓鬼中,我命終已生起屍餓鬼中。』善宿問曰:『汝命終時,云何殯送?』屍答曰:『瞿曇所記,以葦索繫抴於塚間,實如彼言,以葦索繫抴於塚間。』時,死屍語善宿曰:『汝雖出家,不得善利。瞿曇沙門說如此事,汝常不信。』作是語已,死屍還臥。

「梵志!時,善宿比丘來至我所,頭面禮足,在一面坐,不以此緣語我,我尋語曰:『如我所記,究羅帝者實爾以不?』答曰:『實爾,如世尊言。』梵志!我如是數數為善宿比丘現神通證,而彼猶言:『世尊不為我現神通。』」

佛告梵志:「我於一時在獼猴池法講堂上,時有梵志,名曰波梨子,在彼處止,人所宗敬,名稱遠聞,多有利養,於毘舍離大眾之中,作如是說:『沙門瞿曇自稱智慧,我亦智慧;沙門瞿曇自稱有神足,我亦有神足;沙門瞿曇得超越道,我亦得超越道。我當與彼共現神足,沙門現一,我當現二;沙門現二,我當現四;沙門現八,我現十六;沙門現十六,我現三十二;沙門現三十二,我現六十四。隨彼沙門所現多少,我盡能倍。』

「梵志!時,善宿比丘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,見波梨梵志於大眾中作如是說:『沙門瞿曇自稱智慧,我亦智慧;沙門瞿曇自稱有神足[*],我亦有神足;沙門瞿曇得超越道,我亦得超越道。我當與彼共現神足,沙門現一,我當現二;沙門現四,我當現八;乃至隨沙門所現多少,我盡能倍。』時,善宿比丘乞食已,來至我所,頭面禮,一面坐,語我言:『我於晨朝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,時,聞毘舍離波梨子於大眾中作如是說言:沙門瞿曇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;沙門瞿曇有神足,我亦有神足;瞿曇現一,我當現二;乃至隨瞿曇所現多少,我盡能倍。』具以此事而來告我,我語善宿言:『彼波梨子於大眾中不捨此語,不捨此見,不捨此慢,來至我所者,終無是處。若彼作是念:我不捨此語,不捨此見,不捨此慢,而至沙門瞿曇所者,彼頭即當破為七分。欲使彼人不捨此語,不捨見慢,而能來者,無有是處。』

「善宿言:『世尊護口,如來護口。』佛告善宿:『汝何故言:世尊護口,如來護口?』善宿言:『彼波梨子有大威神,有大德力,脫當來者將無現世尊虛耶?』佛告善宿:『如來所言頗有二耶?』對曰:『無也。』又告善宿:『若無二者,汝何故言:世尊護口,如來護口?』善宿白佛言:『世尊為自見彼波梨子,為諸天來語。』佛言:『我亦自知,亦諸天來語故知,此毘舍離阿由大將,身壞命終,生忉利天。彼來語我言:波梨梵志子不知羞慚,犯戒妄語,在毘舍離,於大眾中作如是誹謗言,阿由陀大將身壞命終,生起屍鬼中,然我實身壞命終,生忉利天。波梨子我先自知,亦諸天來語故知。』佛告愚人善宿:『汝不信我言者,入毘舍離,隨汝唱之,我食後當往詣波梨梵志子所。』」

佛告梵志:「時,彼善宿過其夜已,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。時,彼善宿向毘舍離城中眾多婆羅門、沙門、梵志,具說此言:『波梨梵志子於大眾中說如此言:沙門瞿曇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;沙門瞿曇有大威力,我亦有大威力;沙門瞿曇有大神足,我亦有大神足;沙門現一,我當現二;乃至沙門隨所現多少,我盡當倍。而今沙門瞿曇欲詣彼波梨子所,汝等大眾盡可詣彼。』時,波梨梵志在道而行,善宿見已,速詣其所,語言:『汝於毘舍離大眾中作如是言,沙門瞿曇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,乃至沙門瞿曇,隨所現神足多少,我盡能倍。瞿曇聞此言,今欲來至汝所,汝可速歸。』報言:『我當歸耳!我當歸耳!』作此語已,尋自惶懼衣毛為竪,不還本處,乃詣道頭波梨梵志林中,坐繩床上,愁悶迷亂。」

佛告梵志:「我於食後與眾多離車[*]、沙門、婆羅門、梵志、居士詣波梨子住處,就座而坐。於彼眾中有梵志名曰遮羅,時,眾人喚彼遮羅而告之曰:『汝詣道頭林中語波梨子言:「今眾多離車[*]、沙門、婆羅門、梵志、居士盡集汝林,眾共議言:『梵志波梨子於大眾中自唱此言:「沙門瞿曇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,乃至瞿曇隨現神足多少,我盡能倍。」沙門瞿曇故來至汝林中,汝可來看。』」』於是,遮羅聞眾人語已,即詣道頭林[*]語波梨子言:『彼眾多離車[*]、沙門、婆羅門、梵志、居士盡集在汝林,眾共議言:「梵志波梨子於大眾中自唱此言:『沙門瞿曇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,乃至沙門瞿曇現神足,隨現多少,我盡能倍。』瞿曇今在彼林中,波梨今者寧可還也。」』爾時,波梨梵志即報遮羅曰:『當歸!當歸!』作是語已,於繩床上轉側不安。爾時,繩床復著其足,彼乃不能得離繩床,況能行步至世尊所?

「時,遮羅語波梨言:『汝自無智,但有空聲為言:「當歸!當歸!」尚自不能離此繩床,何由能得至大眾所?』呵責波梨子已,即還詣大眾所,報言:『我以持眾人聲,往語波梨子,彼報我言:「當歸!當歸!」即於繩床上動轉其身,床即著足不能得離,彼尚不能離其繩床,何由能得來到此眾?』爾時,有一頭摩離車子[*]在大眾中坐,即從座起,偏露右臂,長跪叉手,白彼大眾[*]言:『大眾小待,我今自往將彼人來。』」

佛言:「我爾時語頭摩離車子[*]言:『彼人作如是語,懷如是見,起如是慢,欲使此人來至佛所,無有是處。頭摩子!正使汝以革繩重繫,群牛共挽,至彼身碎,彼終不能捨如是語、如是見、如是慢,來至我所。若不信我言,汝往自知。』爾時,頭摩離車子[*]故往至波梨子所,語波梨子言:『眾多離車[*]、沙門、婆羅門、梵志、居士盡集汝林,眾共議言:「梵志波梨子於大眾中口自唱言:『沙門瞿曇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門瞿曇現其神足,隨所現多少,我盡能倍。』瞿曇沙門今在彼林,汝可還歸。」』爾時,波梨子即報言:『當歸!當歸!』作是語已,於繩床上動轉其身,爾時繩床復著其足,彼乃不能自離繩床,況復行步至世尊所?

「時,頭摩語波梨子言:『汝自無智,但有空聲為言:「當歸!當歸!」尚自不能離此繩床,何由能得至大眾所?』頭摩復語波梨子曰:『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乃往久遠有一師子王在深林中住,師子清旦初出窟時,四向顧望,奮迅三吼,然後遊行擇肉而食。波梨子!彼師子獸[*]王食已還林,常有一野干隨後食殘,氣力充足便自言:「彼林師子竟是何獸?能勝我耶?我今寧可獨擅一林,清旦出窟,四向顧望,奮迅三吼,然後遊行,擇肉而食耶!」彼尋獨處一林,清旦出窟,奮迅三吼,然後遊行,欲學師子吼,而作野干鳴。波梨子!汝今亦爾,蒙佛威恩,存生於世,得人供養,而今更與如來共競。』時,頭摩子以偈責數曰:

「『野干稱師子,  自謂為獸王;
  欲作師子吼,  還出野干聲。
  獨處於空林,  自謂為獸王;
  欲作師子吼,  還出野干聲。
  跪地求穴鼠,  穿塚覓死屍;
  欲作師子吼,  還出野干聲。』

「頭摩子告曰:『汝亦如是,蒙佛恩力,存生於世,得人供養,而今更與如來共競。』時,彼頭摩子以四種喻,面呵責已,還詣大眾,報言:『我以持眾人聲喚波梨子,彼報我言:「當歸!當歸[*]!」即於繩床上動轉其身,床即著足不能得離;彼尚不能自離繩床何由能得來到此眾?』爾時,世尊告頭摩子言:『我先語汝,欲使此人來至佛所,無有是處。正使汝以革繩重繫,群牛共挽,至身碎壞,彼終不肯捨如是語、如是見、慢,來至我所。』梵志!時,我即與彼大眾種種說法,示、教、利、喜,於彼眾中三師子吼,身昇虛空,還詣本處。」

外道對於世間起源的看法佛告梵志:「或有沙門、婆羅門言:『一切世間,自在天所造。』我問彼言:『一切世間實梵自在天所造耶?』彼不能報,還問我言:『瞿曇!此事云何?』我報彼言:『或有此世間初壞敗時,有餘眾生命盡行盡,從光音天命終乃更生餘空梵處;於彼起愛,生樂著心,復欲使餘眾生來生此處,其餘眾生命盡行盡,復生彼處。』時,彼眾生自作是念:『我今是大梵王,忽然而有,無作我者;我能盡達諸義所趣,於千世界最得自在;能作能化,微妙第一,為人父母。我先至此,獨一無侶,由我力故,有此眾生,我作此眾生;彼餘眾生亦復順從,稱為梵王,忽然而有,盡達諸義,於千世界最得自在,能作能化,微妙第一,為人父母,先有是一,後有我等,此大梵王化作我等。此諸眾生隨後壽終來生此間,其漸長大,剃除鬚髮,服三法衣,出家為道。神通回憶的範圍有限入定意三昧,隨三昧心憶本所生,彼作是語:此大梵天忽然而有,無有作者,盡達諸義,於千世界最得自在,能作能化,微妙第一,為人父母。彼大梵天常住不移,無變易法,我等梵天所化,是以無常,不得久住,為變易法。』如是,梵志!彼沙門、婆羅門以此緣故,各言彼梵自在天造此世界。梵志!造此世界者,非彼所及,唯佛能知。又過此事,佛亦盡知,雖知不著。苦、集、滅、味、過、出要,如實知之,以平等觀無餘解脫,名曰如來。」

佛告梵志:「或有沙門、婆羅門作是言:『笑懈怠是眾生始。』我語彼言:『云何汝等實言,戱笑懈怠是眾生始耶?』彼不能報,逆問我言:『瞿曇!此事云何?』時我報言:『或有光音眾生喜戱笑懈怠,身壞命終,來生此間,漸漸長大,剃除鬚髮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,彼便入心定三昧,以三昧力識本所生,便作是言:彼餘眾生不喜戱笑,常在彼處,永住不變;由我等數喜戱笑,致此無常,為變易法。』如是,梵志!彼沙門、婆羅門以是緣故,言戱笑是眾生始,如是佛盡知之,過是亦知,知而不著,已不著苦、集、滅、味、過、出要,如實知之,已[*]平等觀無餘解脫,名曰如來。」

佛告梵志:「或有沙門、婆羅門言:『失意是眾生始。』我語彼言:『汝等實言:失意是眾生始耶?』彼不知報,還問我言:『瞿曇!此事云何?』我語彼言:『或有眾生展轉相看已,便失意,由是命終,來生此間,漸漸長大,剃除鬚髮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,便入心定三昧,以三昧力識本所生,便作是言:如彼眾生以不展轉相看,不失意故,常住不變;我等於彼數數相看已,便失意,致此無常,為變易法。』如是,梵志!彼沙門、婆羅門以是緣故,言失意是眾生始,如此唯佛知之,過是亦知,知已不著苦、集、滅、味、過、出要,如實知之,已平等觀無餘解脫,故名如來。」

佛告梵志:「或有沙門、婆羅門言:『我無因而出。』我語彼言:『汝等實言:本無因出耶?』彼不能報,逆來問我,我時報曰:『或有眾生無想無知,若彼眾生起想,則便命終來生此間,漸漸長大,剃除鬚髮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,便入心定三昧,以三昧力識本所生,便作是言:我本無有,今忽然有;此世間本無,今有,此實餘虛。』如是,梵志!沙門、婆羅門以此緣故,言無因出,唯佛知之,過是亦知,知已不著苦、集、滅、味、過、出要,如實知之,已平等觀無餘解脫,故名如來。」

佛告梵志:「我所說如是,或有沙門、婆羅門於屏處誹謗我言:『沙門瞿曇自稱弟子入淨解脫,成就淨行,彼知清淨,不遍知淨。』然我不作是說:『我弟子入淨解脫,成就淨行,彼知清淨,不遍知淨。』梵志!我自言:『我弟子入淨解脫,成就淨行,彼知清淨,一切遍淨。』」

是時,梵志白佛言:「彼不得善利,毀謗沙門瞿曇言:『沙門自言:「我弟子入淨解脫,成就淨行,彼知清淨,不遍知淨。」』然世尊不作是語,世尊自言:『我弟子入淨解脫,成就淨行,彼知清淨,一切遍淨。』」

又白佛言:「我亦當入此淨解脫,成就淨行,一切遍知。」

具備正見才能入淨解脫佛告梵志:「汝欲入者,甚為難也。汝見異、忍異、行異,欲依餘見入淨解脫者,難可得也;但使汝好樂佛,心不斷絕者,則於長夜,常得安樂。」

爾時,房伽婆梵志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
[校勘]

宋、元二本無「佛說」二字。

「姚秦三藏法師」,大正藏原為「後秦弘始年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姚秦三藏法師」。

「長阿含第二分阿㝹夷經第十一」,大正藏原為「第二分阿㝹夷經第十一」,今依據宋、元二本改作「長阿含第二分阿㝹夷經第十一」。

「冥寧」,巴利本作 Mallā。

「阿㝹夷」,巴利本作 Anupī。

「房伽婆」,巴利本作 Bhaggava。

「比丘」,大正藏原為「比」,今依據元、明二本改作「比丘」。

「須」,宋本作「頃」。

「座」,大正藏原為「坐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座」。

「離車子」,大正藏原為「隸車子」,今依據磧砂藏改作「離車子」。[*]

「離車子」,巴利本作 Licchavi-putta。

「善宿」,巴利本作 Sunakkhatta。

「汝復曾」,大正藏原為「復當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汝復曾」。

「跋闍」,巴利本作 Vajjī。

「伽羅樓」,巴利本作 Kandaramasuka 或 Kalāramaṭṭaka 或 Kaḷāra-maṭṭaka。

「禮足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作禮」。

「毗舍離」,巴利本作 Vesāli。

「究羅帝」,巴利本作 Korakkhattiya。

「堆」,宋本作「阜」。[*]

「此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比」。

大正藏在「汝」字之後有一「意」字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刪去。

宋、元、明三本無「言」字。

「阿羅漢」,大正藏原為「羅漢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阿羅漢」。

「糠糟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糟糠」。

「嫉妬」,大正藏原為「妬嫉」,今依據高麗藏、磧砂藏二本改作「嫉妬」。

「嫉妬」,大正藏原為「妬嫉」,今依據高麗藏、磧砂藏二本改作「嫉妬」。

「語曰」,大正藏原為「復白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語曰」。

「已」,大正藏原為「屍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已」。

大正藏在「丘」字之後有一「即」字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刪去。

「命終已」,大正藏原為「今日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命終已」。

「法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側」。

「波梨子」,巴利本作 Pāṭika-putta。

「有神足」,大正藏原為「神足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有神足」。[*]

「能」,大正藏原為「當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能」。

「說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言」。

「如是」,大正藏原為「是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如是」。

「現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見」。

大正藏在「自」字之後有一「知」字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刪去。

大正藏在「彼」字之後有一「如」字,今依據高麗藏、磧砂藏二本刪去。

「阿由陀」,巴利本作 Ajita。

「忉利天」,巴利本作 Tāvatiṁsa。

「往」,元、明二本作「如」。

「大眾」,大正藏原為「眾人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大眾」。

「能」,大正藏原為「當」,今依據元、明二本改作「能」。

「道頭波梨梵志林」,宋本作「道頭婆梵志林」,元、明二本作「遁頭婆梵志林」。

「道頭波梨梵志林」,巴利本作 Tindukkānu-paribhājaka-ārāma。

「梨子」,大正藏原為「梨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梨子」。

「大眾」,大正藏原為「眾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大眾」。

宋、元、明三本無「時」字。

「師子」,巴利本作 Sīha。

「獸」,宋本作「鹿」。[*]

「野干」,巴利本作 Sigāla。

「林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休中」。

「我今」,大正藏原為「今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我今」。

宋、元、明三本無「而」字。

「欲學」,大正藏原為「欲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欲學」。

大正藏無「而」字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補上。

「生」,宋本作「存」。

宋、元、明三本無「子」字。

「歸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還」。[*]

「碎」,宋本作「破」。

「梵」,巴利本作 Brahmā。

「自在天」,巴利本作 Issara。

「光音天」,巴利本作 Abhassara。

「空梵處」,巴利本作 Suñña Brahma-vimāna。

「後」,大正藏原為「彼」,宋、元二本作「後」,明本作「命」,今依據宋、元二本改作「後」。

「彼便」,大正藏原為「便」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改作「彼便」。

「已」,明本作「以」。[*]

大正藏在「已」字之前有一「知」字,今依據宋、元、明三本刪去。

「便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彼」。

「言」,宋、元、明三本作「語」。

[註解]

冥寧:古代印度十六大國之一,位於迦毘羅衛城的東邊,中印度北部。「冥寧」為音譯,義譯是「力士」,又譯為「末羅」、「摩羅」。本來是當地人的族名,後來也作國名,該族人發源自拘尸那竭城。

離車子:離車族人。「離車」是古代居住在毘舍離城的剎帝利種族名。佛世時此種族實施共和制,頗為富強,佛陀涅槃後,此族的民眾也分得佛舍利,起塔供養。

善宿比丘:出身為毗舍離城的王族,出家為佛侍者,然不適應僧團生活,後來還俗投身外道;又作善星比丘。??

疎外:疏遠。「疎」是「疏」的異體字。

毗舍離:古代印度六大都市之一,位於當時的中印度,當今印度東北部,在恆河北岸,是十六大國之一的跋耆國的首都,這個城內主要的種族叫離車,是跋祇族的一部。當時有以首都名作為國號的習慣,因此跋祇國又稱為毗舍離國。另譯為「鞞舍離」、「毘舍離」、「毘耶離」、「廣嚴城」。

跋闍:古代印度十六大國之一,位於當時的中印度,摩竭提國的北方,當今印度東北部,是由八個種族組成的聯邦共和國,首都是鞞舍離。也是中印度北部的種族名。又譯為「跋祇」、「跋耆」、「拔耆」。

饜:飽;滿足。

盡形:即「盡形壽」。終身;一輩子。

釋子:釋迦族的人,這裡指佛陀的弟子。

尋:隨即。

麨:一種將米、麥炒熟後磨粉製成的乾糧。讀音同「炒」。

野干:胡狼,又名豺狼、狐狼。犬科動物,生物分類上與狼較近而有狐的外表,腳長、犬齒彎曲,專門獵食細小哺乳動物、鳥類及爬行動物。

疥癩:病名。由疥癬蟲寄生引起的皮膚病,也稱為「疥瘡」。

丘塚:墳墓。

噉:吃。

舐:用舌頭舔東西。讀音同「是」。

糠糟:「糠」是穀物的外殼,「糟」是渣滓。

起屍餓鬼:能夠驅使屍體,讓屍體暫時動起來的餓鬼。

抴:牽引。讀音同「業」。

汝當省食,勿使彼言當也:你應該節制飲食,不要讓佛陀的預言應驗。

善利:良好的利益。

數數:頻繁地。

終無是處:終究是不可能的。

見慢:執著邪見起的傲慢。

脫當來者將無現世尊虛耶:或許將來他會出現在世尊面前,說世尊虛妄。相當的南傳經文作「裸行者波梨之子以異樣的形色的來到世尊的面前,那有世尊的虛妄」。??

當歸:要回去了。

出自見量法師「漫談四分律中的繩床」一文,青松萌芽期刊第3期,民國86年9月

繩床:以木板作骨架,並舖上繩子織成的墊子的椅子或床。

轉側不安:輾轉反側,睡不安穩。

復著其足:腳被繩床的繩子卡住。

奮迅:振奮迅捷。

責數:責備數落。

示、教、利、喜:佛陀教化眾生的四種方式,即開示(示)、教導(教)、鼓勵(利)、使歡喜(喜)。又譯為「示、教、照、喜」。

師子吼:以百獸之王獅子的吼聲,形容聖者說法內容真實且具震撼力。

梵自在天:即色界初禪天當中最高層大梵天的天主,是第一位在梵天出生的天眾,被後來往生梵天的天眾尊為天主。此天離欲界的淫欲,寂靜清淨。又譯為「大梵王」、「娑婆世界主梵天王」。

命盡行盡:一期生命結束。??

空梵處:梵天此時還沒有眾生出生居住。

盡達諸義所趣:了解所有的道理??

千世界:一個恆星光明所照的範圍是一世界,當中有須彌山、四大洲、各天界等組成。一千個世界的範圍,稱為小千世界。

入定意三昧:入定。其中「定意」在南傳作「心定」,和「三昧」同義;「三昧」指心專注於一境而不散亂。

變易法:具有會變化的性質,與「無常」意思類似。

失意:心散亂;失去正念。

無因而出:沒有原因而自然出生。

屏處:隱密的地方;人們看不到的地方。

彼知清淨,不遍知淨:(外道詆毀說)他知道的清淨,不是完全了知的清淨。??

見異、忍異、行異:異於正法的見解、信仰、行為。

餘見:外道的見解。

[對應經典]

 

[進階辨正]

 
agama3/長阿含經第十五經.txt · 上一次變更: 2024/10/13 11:24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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